窗台上,一只蚂蚁伏在石块上,垂着头,触角顶地支撑着身体,纤细的脚稳稳地撑着,将石块拢在身下,像在跟自己较劲,想要搬走这块“庞然大物”,却累得一动不动地在那里休息蓄力。
我轻轻地将手机凑了过去,变换着角度,定格它倔强的姿势,我甚至是带着一些笑意在欣赏。不搬食物搬石头,这或许还是只特立独行的蚂蚁,它想用这块石头干嘛呢?想装饰自己的巢穴,还是纯粹锻炼一下身体。
在我拍照的过程里,它一动不动地伏在那里,像跟石块本就是一体,犹如一尊微小却精细的雕塑作品。我把手机搭在窗台边沿,心想着,如果我动它一下,它会从哪个方向逃走?它的动作会不会快得让我来不及捕捉到清晰的画面?它在逃跑的时候,还会不会惦记无法带走的石块?
它的身躯微微前倾,如果往后撤应该没有往前跑方便吧?我自以为是的预测好它逃走的路线,调整好手机的拍摄角度,轻轻地伸出手指拨了拨它撑立着的后腿。它没有按我预估的路线慌张逃窜,甚至没有给出任何我预想的反应,它只是顺着我手指的力,那么自然地从石块上滑落,仰面朝天地躺在了那里。
心里突然有些难过,原来它已经死了啊!
这是一只没有熬过冬天的蚂蚁,我无法知晓它是饿死的还是冻死的,它的一生终结在这个冬天冰冷的窗台上,我以为那是针对一块石头的倔强挑战,不曾想那会是生命最后的挣扎,或许它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抓紧了那块石头,只是不想自己死后被风吹走,或许,它只是借助这块石头,给自己的最后一刻留下一个倔强的姿态,像活着那样,鼎立着,支撑着,不倒下。
我不是这只蚂蚁,所有的一切,都只来源于我的猜度,因为之前对他较劲一般的姿态带着笑意,带着捉弄的心态,所以在发现它已经死亡时,会感觉抱歉和难过。我所以为的傲气和倔强,却是它耗尽一生时的挣扎与无助。
对于它而言,窗台冰冷而空旷,没有伙伴经过,像一片荒芜了的城池,路只有一条,却永远跨不出去了。它躺在那里,那么渺小孤单。那拥抱的姿势,抱住的,只有冰冷的空气。
心,有些不忍,于是,小心地捉着它的腿,把它带到它们经常出没的花台,叶子搭的窝,或许能让它遮挡一些寒风,再或许,当有伙伴路过的时候,会带它回家,或许……
(图/文 情凝紫眸)